【曦澄】雨水
说在前面的：人物是秀秀的，OOC是我的。
“天街小雨润如酥，草色遥看近却无。最是一年春好处，绝胜烟柳满皇都。”听着兰室传来的朗朗读书声，蓝涣放下手中的笔，看着窗外的雨，脸上还是一贯的微笑！而在室内另一处处理宗门事务的蓝景仪也放下了手中的笔，老成了许多的他，在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出当年那个跳脱的少年的影子：“真是难得，含光君还会教他们背诗呢！”
“慎言！”听到蓝景仪的话，蓝 涣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，微笑微微收敛了几分。
蓝景仪头一低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：“是，泽芜君！是我太不稳重了！”
看着蓝景仪如此严肃的模样，蓝涣轻叹了口气，他不知当年的选择是否真的是对的，让一个曾经的洒脱少年负起宗门重责真的可以么？
“泽芜君？”蓝涣的的叹气声让蓝景仪有些不知所措，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。
看着蓝景仪不知所措的样子，蓝涣摇了摇头：“没事，继续吧！”蓝涣首先就低下了头，处理了事务。
蓝景仪也低下了头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，似乎从那年开始，一切都变了！
“泽芜君……”寒室外传来了一个门生的声音，“金宗主在山门求见！”
金宗主？蓝景仪也顾不得自己刚刚在想什么，惊诧的目光投向了蓝涣，从那件事后，金凌就再也没有来过云深不知处了，今天是怎么了？
蓝涣手中的笔一顿，在蓝景仪惊诧的眼神中，笔断成了两截，蓝涣放开了手中的笔，缓缓起身：“把金宗主请到雅室！”
“是！”外面的门生领命而去。
蓝涣整理了衣衫，也走出了寒室，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蓝景仪的眼神，似乎又注意到了，在踏出寒室之前对蓝景仪说：“你就在这里处理事务吧，不用随我同去了！”
蓝景仪乖巧地点点头，反正他又不想见到那个大小姐，再说真正想见到大小姐的明明是另一个人。
蓝涣走到雅室外，停住了脚步，不知为何，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，似乎是只要一推开这个门，就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来了，可他又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？
走进雅室，蓝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，眉间的一点朱砂依旧分明，身上却穿的是一件孝衣，不是往日的金星雪浪服。蓝涣忍不住后退了几步，这……
“蓝宗主，”金凌失去了往日了活力，声音分外低沉，“我舅舅去世了，我今日是来报信的！”
去世了，这三个字似晴天霹雳，让蓝涣再也稳不住自己了，那个细眉杏目，锐利俊美的他居然去世了，可明明他还那么年轻。“怎么可能？他怎么可能去世了？”蓝涣忍不住问出了声。
“人总有这一遭的，”金凌出奇地并没有解释，只是在桌子上放下了两件东西，“这是我舅舅托我交给你的，我放在这儿了！”金凌不喜与蓝家人有过多的接触，哪怕面前的是蓝家宗主。
放在桌子上的是一条抹额和一个银铃，抹额依旧有些旧了，可抹额上的卷云纹依旧清晰，而银铃上的九瓣莲也格外分明。
“东西送到了，在下也该告辞了！”放下东西的金凌立马与蓝涣告辞，他不想在此多待片刻。
蓝涣的视线从未从那两件物品上移开，却又不敢上前去拿起：“江宗主何时入殓，我能否见上最后一面？”
“不劳蓝宗主费心，”金凌的声音冷了几分，却显得格外像江澄，“我舅舅已经下葬了！”
蓝涣此时如遭重击，双目紧闭，手也握得格外紧，那个人走了，他也再也撑不开那双眼了，而他再也见不到他了。“什么时候的事？怎么没有说一声？”
“这是我们的家务事，蓝宗主似乎僭越了！”金凌面沉如水，越发地像江澄了。
“抱歉！”蓝涣苦笑一声，“我只是……”想解释，却又不知从何解释起，就像金凌说的那样，他是外人，“那我能否去江宗主灵前上一炷香？”
金凌抿了抿嘴巴，他很想拒绝，因为舅舅在走之前就曾告诉过他无论蓝涣提出什么要求，都必须拒绝，可是看到蓝涣此刻的模样，他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了，只是默默点了点头！
蓝涣拿起桌上的抹额和银铃，紧紧握在了手里，转身就离开了雅室。金凌也没有过多计较蓝涣的失礼，他也离开了雅室。
在金凌离开后，雅室门口出现了两个人，一个是蓝景仪，另一个是蓝思追。蓝景仪推了推蓝思追：“喂，你真的不去见见他？”
“不了，当年本来就是个错误，为什么要延续下去呢？”蓝思追盯着金凌的背影，眼神依旧痴迷，只是笑容却很淡然。
“真搞不懂你！”蓝景仪摇了摇头。
云深不知处山门处，金凌停下了脚步，盯着站在门前的那个男子，那人神色一派穆然，眼神分外冷漠。“原来是蓝二公子，不知蓝二公子拦下我所谓何事？”
“去见见他！”蓝忘机冷漠地丢下这句话，“我想你舅舅也会允许的！”
金凌握紧了拳头，却忍耐地很好，沉默不语地跟着蓝忘机来到了后山。看着在一片绿荫间的那个墓地，金凌突然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涌出来了，舅舅走了，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！
“魏婴，我带金凌来看你了！”蓝忘机的语气柔和，生怕吵醒了墓中人。
金凌掏出了一枚银铃，放在了墓碑上，他无视了蓝忘机的存在，缓缓蹲了下去：“大舅舅，舅舅走了，这是他让我给你的！你走了，舅舅也走了，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……只有我一个了……”金凌把脑袋深深埋进了双膝间，压抑了多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，无法抑制。
入夜，江家宗祠。蓝涣不知自己为何要趁着深夜来到这江家宗祠，明明凭借着他蓝家宗主的身份，他可以轻易来到江澄的灵前，为他上一炷香，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趁着深夜来到了这江家宗祠。
看着江澄的牌位，蓝涣露出了苦笑：“我多希望今天金凌送来的消息是个玩笑，我也很想我来这里的时候，你突然跳出来把我揍一顿，质问我有何企图？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？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？江澄，江晚吟，你欠我蓝曦臣那么多东西，你怎么可以这么安心的走了呢？”
蓝涣看着手中的抹额和银铃：“你以为把这些还给我就算完了，你欠我的不是那么容易还的……”
银铃突然响了一声，抹额也在蓝涣手中轻轻飘动，蓝涣似乎回到了当初送出抹额的时刻。
那是一个多雨的季节，蓝涣以避雨为由在云梦住了多天，始终没有提离开的事。而江澄也不好意思赶他离开，当然对于蓝涣为何不愿意走他也有一些明白，自然也不愿多提，他只是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，不去见蓝涣，而蓝涣也自得其乐，常常坐在长廊中，欣赏雨中莲花坞。虽然这个季节莲花坞并没有莲花开放，但湖面上的点点莲叶似乎也是很迷人的，当然在蓝涣心中，最迷人的莫过于这莲花坞的主人了。其实蓝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很么时候开始喜欢江澄的，或许在一次次与江澄斩妖除魔中，也许是看着江澄一个人撑起莲花坞的时候，更可能是江澄那次对他的当头棒喝。他还记得那是他闭关半年后，二叔强迫他出关，并让他外出散心后不久，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，他遇到了独自一人的江澄。两人共同解决了山间的一起邪灵事件后，江澄趁着酒醉把蓝涣大骂了一顿，说是大骂，其实也不算准确，江澄只是抱怨了蓝涣身在福中不知福，甚至还总是让家人担心罢了，蓝涣才突然发现，眼前的年轻人其实经历了和他及其相似的事件，当年的江澄可是独自一人撑起了莲花坞，同样也经历了好友的“背叛”，可他没有一丝颓废的气息，反而越挫越勇，成就了“三毒圣手”的美名，成为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宗主，让仅有一人的江家和蓝家、金家、聂家并列成为修真界四大家族。这样的男子怎么不让人心生爱慕之情呢？
可是两人同为两大世家的宗主，有很多东西不能随心所欲，更不能肆意妄为，所以两人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，只是蓝涣会借着各种借口到莲花坞住上一阵子，而最近修真界最大的新闻就是江宗主和蓝宗主成了好朋友，要想找蓝宗主，去云深不知处不一定能找到，去莲花坞肯定能等到，只要有耐心，总能等到蓝宗主来找江宗主的。
他们是什么时候挑明关心的呢？好像就是在那个连续的雨季之后，在离云梦不远的一个小镇子上发现了水鬼，江澄抱着多开蓝涣的心思想避开蓝涣，就前去小镇子上除水鬼，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，根本不是什么水鬼，而是水行渊。水行渊难以除掉，相反随他前去的几个弟子一一受伤。而他自己也面临灭顶之灾，这个时候蓝涣赶过来救了他一命。而蓝涣的抹额也是在这次事件之后送给江澄的。江澄自是知道抹额的意义，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职责，可他就是很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放纵自己一次。
可是并没有多久之后，那件事就爆发出来了，蓝思追的身世被人揭露了，他是温家的后人。蓝涣清楚的记得江澄拦在自己面前的情形，他是真的动了怒：“蓝曦臣，你是不是知道蓝思追的身份？”蓝涣很想说自己也不知道，可是他不可以这么说，因为他虽然不是很清楚的知道，但是也已经隐约猜出了蓝思追的身份。毕竟鬼将军不会无缘无故跟在蓝思追的身边，就像忘机当初不会无缘无故收养蓝思追一样。只是他忘了江澄究竟有多恨温家，忘了江澄与温家的不共戴天之仇。
蓝涣的沉默，让江澄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，因为来云深不知处之前，江澄还安慰自己，蓝涣并不知道这件事，一切不过是蓝忘机的自作主张，可没想到……但江澄就是江澄，他自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，只是冷冷抛下一句：“云梦江氏自此与姑苏蓝家没有任何关系，我江某人也承担不起蓝宗主的厚爱。”说罢，摸了摸怀中的抹额，终究是不忍放下，转身离开。
蓝思追的身世暴露，蓝家一直是焦头烂额的状态，毕竟，思追最初可是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，如今肯定是不能了。蓝涣去见他的时候，少年还是从前那般温和的模样，可眼睛却分外赤红。蓝涣记得叔父曾经说过，思追虽然是忘机收养的，性子却特别像自己，这也是为什么叔父同意把思追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原因。
“泽芜君。”少年毕恭毕敬地行了礼。
“思追，”蓝涣看着蓝思追，“你可知你的身份？”
“我……”对着蓝涣的眼神，蓝思追说不出谎话，“我知道，魏叔叔说过。”
看着蓝思追通红的眼睛，蓝涣舍掉不忍：“你可知道，这件事暴露之后，会给蓝家带来多少麻烦？”
“我知道。所以，请泽芜君赶我下山，蓝愿，不，温苑从此之后与蓝家没有关系！”蓝思追斩钉截铁地说。
“怎么都说没有关系？”蓝涣摇了摇头，“你以为摆脱了关系就没事了？蓝愿，我们蓝家不是缩头乌龟，区区一个你，还是保得下来的。”
说完，蓝涣就走了，没有去看蓝思追的眼神，自然也不知道蓝思追的伤心不仅仅是觉得对不起蓝家，更重要的是来自另一个人的压力。
为了保下蓝思追，蓝涣亲自去不净世找到聂怀桑，这件事的幕后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。在与聂怀桑简单聊过之后，蓝思追的事情就像过眼烟云一般，在修真界掀不起任何风浪了，只是自此之后的修真第一世家不再是姑苏蓝家而是清河聂家了。
而云梦江家，兰陵金家都与蓝家断绝了往来，蓝家从此成了一根独木。再后来……蓝景仪成了蓝家重点培养的继承人，而蓝思追则越发地沉默，也不再下山了。
回到现实中，蓝涣看着江澄的牌位，眼中的泪水缓缓落下：“你真的好狠心，当初说的没有关系，就真的是没有关系，就连这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到，江澄江晚吟，你的心是铁做的吗？可你为何又让金凌把这个送给我呢？想跟我断了关系么？又想让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护住金凌？哪有那么便宜的事？”蓝涣突然把头上佩戴的抹额解下，扔进了火盆中，看着烈火舔舐着抹额，最终吞噬了抹额，蓝涣轻轻笑了：“让这个抹额代替我陪你吧！”说完最后看了一眼江澄的牌位，似乎是想从牌位上看出什么来，然后悄然离开。
江澄的去世给修真界也带来了震动，毕竟他是赫赫有名的三毒圣手，毕竟江家是四大世家之一。很多人都说江家要没落了，可是在新任宗主接任之后，除了金家，蓝家也有诸多维护之意，江家最终也是撑了下来。
云深不知处，蓝涣再一次闭关了。
陪同蓝涣闭关的是一根已经很旧了的抹额，和一枚银铃。
而，云深不知处的雨似乎从来没有停过……
（本文完）
抱歉，大喜的日子写了篇悲剧，这个其实是我很早就想好了的BE文。就像我曾经和一个同道好友说过的，如果曦澄走原剧情的话，结局肯定是悲剧，同样的，追凌也是悲剧。而为了公平起见，忘羡也就悲剧了。魔道其实可以说是秀秀写的一个成人童话，因为是童话，所以秀秀没有继续写下去，因为忘羡继续写下去也是悲剧，献舍而来的魏婴又能活多久呢？没有了金丹没有了灵力，他还可以陪蓝忘机多久？
好了，不讨论了，谢谢大家看我的渣文笔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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